chapter 1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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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1

对于二十五岁的梁安沐来说,谈过两段恋爱的她,并不拒绝相亲这件事。

对于相亲对象在得知她父亲生病之后,就装死且销声匿迹这种行为,她也很能表示理解。

但是对于介绍者们突然就把相亲对象的档次往,下,调……让她觉得深,受,侮,辱。

一分钱难道英雄汉。

为了让自己更有尊严,为了使相亲对象质量更好点,为了在有限的青春里尽快找个合适的对象结婚,她做出了一个决定,出国。

靠自己是没希望的。

要钱没钱,要学历没时间,只能寄希望于她的公司。

一个月前乔诗越办婚礼,场面热情又动人,惹得梁安沐好一阵流泪。

末了拍合照,乔诗越拍拍她的手,又拍拍孙晓梅的手,说:“要抓紧啊朋友们,现在的好对象都要提前下手的,挑到最后就不剩什么好东西了!”

孙晓梅说要看缘分,梁安沐却深以为然,甚至想去抢捧花,然而鉴于她连对象都没有,被乔诗越直接略过了,把捧花几乎是送到了人家表妹的手里。

于是心灰意冷的她,再次幻想公司能够批准她的出国申请,然后换个地方找对象。

这么说起来,好像她很恨嫁似的。

其实不是,她只是比较传统。

既然清楚自己不能接受孤独终老的结局,既然迟早都要嫁,早点找个合适的对象总是更好的,生孩子时也不至于是大龄产妇。

孩子二十岁时被人夸她年轻像姐姐,多好?

像乔诗越说的,早点挑也能挑到更好的。

她喜欢提前规划人生,该行动时就行动,不愿意坐等命运的安排。

对象和财富都不会从天而降,主动出击,才能获取幸福人生!

谈恋爱虽然有酸有甜有苦有辣,但谁的人生不尝百味?

不尝百味,如何圆满?

还好,她终如愿以偿。

**

飞机终于开始缓缓下落。

空姐提示大家收起小桌板,打开飞机舷窗。梁安沐取下一只耳机,目光从PAD屏幕移向窗外。

本想看看外面的城市,却只看到棉花糖般大朵大朵的云……机翼划过那云,一点痕迹都没有。

有点失望,正想重新插上耳机继续看电视,身边有人拍她肩膀:“梁安沐,喝不喝咖啡?”

她摇头,温声回答:“喝咖啡胃疼。”

那人恍然:“哦对对,你说过,我忘了。那我自己要一杯,”说罢冲前方正走来的高鼻梁蓝眼睛美女空姐打招呼,“One cup of coffee , thankyou。”

说话的这个女人叫刘燕,是梁安沐他们公司驻赞比亚设计部后勤,已经在非洲呆了五六年了,这一趟她回国休假,梁安沐便顺道随她一起来。

梁安沐瞥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腹部,欲言又止,心道,孕妇不是不能喝咖啡……但又很自觉自己是个门外汉,人家已经二胎,这种小事哪需要自己来提醒。

于是重新戴上耳机,继续看电影。

长达二十多小时的旅程,目的地用“城市”两个字来概括,或许有点草率。

她们即将到达的地方是非洲——南部非洲。

跨越半个地球,跨越几个时区,一个新鲜的,陌生的洲际。

从成都出发到香港转机,乘坐阿联酋的航班到迪拜再转机,总耗时二十多小时,终于到达地球另一端。

即将抵达的具体地点是南部非洲众多小国家中的一个——赞比亚。

一个默默无闻的国家,名不见经传,世界地图上也很难找到的小小一块。

比起叙利亚,埃塞俄比亚之类都含有“亚”这个字的国家来说,这个国家着实太小众。

但它貌似和我国有着什么战略合作,我国出资给他们援建了一些建设项目,包括但不限于公路建设,行政住宅以及机场建设等。

梁安沐她们单位作为道路和建筑设计公司,承接了中领国际建设部的设计招标,派遣并组织了一个设计小组前去驻扎,配合援建项目的顺利开展。

目前这项项目,已经好几年了。

最初先行的是道路设计组,后来增加了建筑设计组,如今,前线急需懂建筑的英语翻译,梁安沐应召而来。

……

又过了大概半小时,再次望向窗外,终于可以看见这个国家的城市轮廓了。

梁安沐暗暗惊叹。

映入眼帘的,并不是想象中或者电视上看到的贫瘠黄土,没有干旱开裂,也没有尘土飞扬,相反,上空下看,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。

且绵延广阔,遥无尽头。

青黛色的公路笔直蜿蜒,从无穷处而来,至无穷处去,间或有小路斜插杂陈。几乎没有高楼大厦,只有红瓦白墙,点缀在一片绿色之中。

梁安沐的目光突然被下方一个一个硕大的绿色圆形所吸引,那圆规整又葱郁,她不禁好奇,问刘姐:这是他们农场吗,怎么都是圆形的?”

刘姐作为五年的本地通,慷慨地替她解惑:“是农场,因为是机械化作业,在圆形灌溉区的中心抽取地下水,通过大型旋转喷灌系统来浇灌,所以就是圆形咯。”

哦……大意了,小看了,见识太浅薄了!人家非洲,竟也是机械化作业的农场。

飞机越飞越低,几乎能能看到机场周边宽阔整洁的草坪,许多枝叶延展的开阔大树,目测枝干有两人合抱那么粗,且散落得到处都是。

天空像用纯蓝油彩直接泼就,不添一丝杂色。白云大朵大朵悬在半空,软软绵绵,在地上遮蔽出一小块一小块的阴影。

在成都盆地生活多年的梁安沐,经历近几年如火如荼的大建设和大开发,早麻木地习惯了雾霾蔽日,天色黯淡。骤然看见这样的蓝天白云,竟有片刻晃神,然后才猛地想起来,原来天空本该就是这样的啊!

这绝不是自己心目中的非洲。

也不是电视上看到的那个黄土飞扬,贫苦肮脏的非洲。

出乎意料的,它很美。

“怎么样,我说的吧,不要担心。”座位旁的刘姐脸上不无得色,“别看这里太阳这么晒,其实室内和树下都很凉快,最热的时候肯定热不过成都。”

梁安沐笑笑回应对方:“是吧。”

然后飞机嘭的一声落了地,荡起一阵颠簸。

刘姐赶紧护着自己的肚子,梁安沐也惊骇地伸手去帮忙,刘姐却摆摆手:“没事没事,稳着呢。”

梁安沐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
随着大家的欢呼声,梁安沐收了耳机线和数据线,关了PAD,把没吃完的小零食,颈枕之类的东西收拾进背包里,长长舒了一口气——终于,要到了。

**

飞机在一个混凝土浇筑的老旧机场降落停驻。

腿刚迈出机舱门,浓烈的滚烫热气就将全身包裹,在方才吹了一路冷气的身体四周迅速凝出一层粘腻的潮气。

梁安沐觉得自己像罐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冰可乐,体表迅速凝出小水珠,连衣服也变得黏黏糊糊的。

从飞机舷梯下阶梯后,她背着书包,拖着小小行礼李箱紧跟刘姐向机场大楼的方向步行而去。

阳光过分刺眼,照在白色混泥土地面,远远看去形成波光粼粼的水纹。

机场很小,没有摆渡车,更没有廊桥,只能步行。

于是猝不及防的,没有帽子没有伞,更来不及戴墨镜,就这样大喇喇迈进无遮无拦的烈日里,人的影子像是也怕极了,缩在脚下方寸之地,小的可怜。

这一刻,梁安沐才真正感受到了“非洲”两个字。

行李箱的滚轮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,不时还会发出“咕咚”一声闷响——那是轮子在过水泥地面的防裂分缝槽。

还是落后。

她在心里默念。

**

好在机场并不大,走个一百来米也就到了机场到达大厅外面的接待走廊。

前后左右大多是黑人,很有礼貌,排队进机场大楼时还和她谦让一番,礼让她和孕妇。

刘姐怀着二宝,刚五个多月,走路确实一点不含糊,像没怀孕似的,搞得梁沐安一路过来心惊胆战,生怕自己照顾不周出了点意外担待不起。

虽然刘姐说五个月的时候胎儿正稳,但她又没怀过孕,哪能不担心?

“从这里进去,就是海关安检大厅,你的护照准备好了吗?”排队时,刘姐提醒她。

梁安沐哦了一声,将包翻到胸前准备拿护照时,书包却蹭到了隔壁队列的一个亚洲面孔,她连忙跟人用英文道歉。

那人却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,带浓浓的广东口音说:“第一次来赞比亚?”

梁安沐一面拿护照一面点头:“嗯,第一次。”

“这里挺好的,不是很热哦。”

梁安沐此刻还穿着T恤衬衫牛仔裤,身上又潮又黏又热,闻言虽不赞同,还是牵起嘴角礼貌地点了个头。

“你们从哪里来?”那人不知是太过无聊还是见了国人就自来熟,抓住话头喋喋不休,“四川?”

梁安沐面上露出一点讶色。

那人便笑:“刚刚在飞机上听见你们讲话啦,很像四川那边的口音。”

梁安沐秉着出门在外要和同胞友好亲近的态度,耐心而礼貌地回答他:“对,我们从成都来。”

“成都?成都好地方哦,成都的火锅很好吃,我去年……前年去过成都,哇,好吃的真是太多了,而且你们成都的女孩子,都长得很好看哦。”

梁安沐觉得这句话应该不仅仅是在夸成都的女孩子,她抿唇笑了笑,说了句“是吧”就敷衍过去了,然后把护照拿出来给刘姐看,刘姐又说:“还有签证。”

“哦……对哈。”她笑笑,又拿出另外一个小本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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