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1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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队伍有序而缓慢地向前移动。走廊两侧印着硕大的广告和公司LOGO,梁安沐突然眼睛一亮,回头对刘姐兴奋道:“华兴!中国公司,这里全是他们的广告!”

刘姐自豪道:“华兴在这里很出名的,在机场印个广告很正常啊。”

“是吗?”于是梁安沐也顿觉很自豪,初到异地他乡的那点陌生局促和不安也因为这硕大的,熟悉的广告和品牌LOGO而消散了。

隔壁队列的那个广东同胞又接上话头:“这里的广告牌都很久咯,早给宣传部的那帮人说了换,不听!LOGO印得这么大,土得要命,简直没眼看嘛!”

刘姐心领神会,笑眯眯地:“你是华兴的?”

那名广东同胞故作谦虚:“哎呀,一颗小小螺丝钉,为人民服务嘛……”

梁安沐想笑。

其实这颗华兴的小小螺丝钉长得还不赖,个子很高,很瘦,长得白净清秀,就是说话带着一股子喜剧的幼稚。

“你们哪个公司的啊?”他又反问她们。

刘姐回答:“我们是四川公路勘察院的。”

“哦?来帮赞比亚人民修路来的?”

“算是吧,修路,也建房子。”

“不错哦……那边那条新的,里拉为公路是不是你们修的?”

“对对对!还有好多路在修呢……也算为人民服务嘛。”

“不错不错……想致富,先修路,不过这修路的钱是我们出还是赞比亚政府出的?……”

螺丝钉一下子和刘姐聊得火热,短短一段路,他们已经从修路聊到修基站,然后聊到修铁路,再聊到挖铜挖矿……

梁安沐静静听着,不一会儿,就排到了海关面前。

海关检查窗口的黑人女人笑得一脸温和,问她是不是第一次来赞比亚?

梁安沐笑得甜美,回答“yes ”。

那女人笑着夸了一句:“You are so beautiful。”

梁安沐笑着答了谢谢后,见她用印章在红泥上沾了沾,在自己的护照内页盖了个章……

见对方冲她比了个请进的手势,她松了一口气。

刘姐在她后面紧跟着顺利过了关,然后带着她去取行李。

梁安沐走了两步才惊讶地发现,这个机场到达大厅,已经到头了?!

十米开外,双开的大门外有许多人举着牌子在等候,刘姐挥手和其中一个打了招呼,又大声说了句“我们先拿箱子”,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,就往行李转盘走。

几十见方的到达大厅,两个行李箱转盘。旁边还放着行礼推车,很显拥挤。

一起出来的广东同胞好像没有托运行李箱要取,他拖着他的迷你登机箱,笑眯眯地同两人挥手告别:“走咯,再会。”

站着等了会儿,两人的箱子终于纷纷转出来。

刘姐的行李箱是大号,很沉,登机前的箱包托运时还超了重量,挑拣一些东西出来放到登机箱里塞紧,才总算过了称。

孕妇不能提重物,梁安沐自然只能自己上手。

取完行李箱,刘姐已经推来个推车,正准备将箱子一件一件放上去,这时旁边一个壮实的黑人过来,抬手示意她别动,然后轻松地将箱子全都放上去摆好。

梁安沐不停道谢,黑人却调侃——带了很多有趣的东西来?

梁安沐怔了怔。

那人又说:中国的东西很好,下回多带些来卖,我们都喜欢。

梁安沐始终保持得体的微笑,谨记自己出门在外代表的是国家形象,然后汗如雨下地,端庄地推着小推车费力地,终于走出小而简陋的到达大厅。

**

前来接机的是刘姐的老公。

他们六年前来赞比亚工作并留了下来,在这里生了第一个小孩,如今,正准备生第二个。

刘姐的老公姓李,叫李全,中年发福的外表难掩年轻时的帅气。谈吐风趣,为人乐天,性格开放,和刘姐一见面就劈里啪啦地互怼,倒是很登对。

他在本地开了个旅行社,专门接待中国人前往周边国家旅游,说话三句不离老本行。

“动物大迁徙,壮观,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!不过那得放长假,先去赞比亚国家动物园吧,和狮子亲密接触拍拍照,也不错。那里面也能看见羚羊啊,大象啦,鳄鱼之类的,都没关进笼子里,野生的!”

说着又把车载音乐放开,对刘姐说:“让我儿子多听听音乐,搞搞胎教。”

刘姐拍了他一把:“你有病是不是,谁家胎教听凤凰传奇啊?”

李全倒也不争辩:“啧,那我换一首,本地的,英文歌,嘿嘿,洋气了吧……”

本地音乐一出,顿时有了点异域他乡的味道,梁安沐忍不住跟着音乐在腿上轻敲手指打节拍。

窗外天空湛蓝,数木高阔。但道路并不宽敞,只有一来一回两车道,而且路边没有人行道,路边一个黑人低着头,走在黄泥土路上,偶尔还能见到一只白色垃圾袋。

一辆皮卡对向而来,伴随着热情洋溢的鼓点和伊利呜哇的歌声,梁安沐忍不住好奇去看,见到一个皮卡车厢里坐满了黑人,他们开心地打着拍着唱着歌,仿佛正在进行一段完美而愉快的旅程。

很快,那声音就消失在车尾。

车不多,人也少,沿路红绿灯都很少见,十字路口的中心往往设个大转盘。

毒瘤。

她脑子里冒出两个字。

因为读大学的时候老师曾说过,这种转盘就是交通道路上的毒瘤。

她轻笑了笑,觉得这在国内被十分嫌弃的毒瘤,在这里倒是运行得很丝滑。

半小时后,车子转进一条主路旁的小路。

小路尽头连着两道大铁门,铁门敞开,黄白交错的车拦杆却横亘在中间。

刘姐老公踩下刹车摇下车窗,有个高高瘦瘦的黑人走过来。

他抬手和李全打了个招呼,又看向李姐,笑嘻嘻地道:“好久不见你了,你从中国回来了?”(英文)

“对,”刘姐喜笑颜开,“我回来了,你还好吗?”(英文)

“我很好,谢谢。你有带什么礼物回来吗?”(英文)

刘姐似乎早有准备,递了一个小小包装盒过去,看那大小,像是眼镜盒,大概是墨镜,或许是文具盒……

黑人开心地露出一口白牙,感激不尽:“非常感谢,我会非常珍惜的。”(英文)

寒暄完毕,栏杆缓缓翘起来,车子驶入一个类似别墅区的园区。

进入其中,树木更加幽深,凉意森然。

路两旁不时就有一栋单层别墅一闪而过,红瓦白墙,斜坡屋顶,掩映在参天大树之下,老迈而安静。

刘姐说:“这里是就是我们员工宿舍区,公司离这儿也很近,开车几分钟。”

隔了会儿,梁安沐才反应过来:“开车?走路不能到吗?”

刘姐笑:“能是能,你不怕晒得跟本地人一样黑的话也可以走路,二十多分钟就能走到。”

“那没车的话怎么办?”

“买辆二手的呗,”李全看一眼后视镜,语气轻松,“这儿的二手车都不贵,折合人民币一万多就能买辆代步的,以后走了还能卖掉,总共也亏不了多少钱,精明点儿的,买成一万五,卖出两万,转手还能挣。”

刘姐附和:“对啊,这儿的人大部分都开二手车,那些日本淘汰车,十年以上的都拉到这里来卖。”

梁安沐道:“那么老,安全吗?”

李全说:“十年的车新着呢,况且赞比亚不管这个,二十年的车都能上路开!你看那路上的就没有几辆是新车。”

“老黑穷,一是买不起新的,二来,他们也不在乎这个,能有一辆代步车就很不错了,就算买得起车,很多人也加不起油,经常你都看到路边车子停那儿慢慢动,那就是没油了,司机在后面儿推。”

“推汽车?”梁安沐觉得不可思议,

“对啊!不过也是少数,但是我知道的,很多本地人加油只加五十块,五十块,你说能开多远?可不就经常停路上了。”

“你会开车吗?”刘姐突然扭头来问。

“会一点。”梁安沐点头。

李全接话道:“那你要买车的话,得申请国际驾照。到时候有需要,找我给你办。”

梁安沐笑:“好。谢谢李哥。”

车子在园区内又开了两分钟,终于拐进一栋别墅小院,在门口停下。

下了车,梁安沐顿时觉得阳光斑驳,满目清新,不由抬头去看。

只见一栋低矮别墅旁边是一片绿幽幽、修剪整齐的大草坪,草坪尽头是围墙,围墙边上有棵高大宽阔的小叶乔,说不出是什么树,但那树主干极高,枝干又慵懒延展,极尽伸展,几乎罩住整个草坪和前院。

正因这棵巨树的遮挡,院子被笼罩得分外阴凉。刺眼的阳光被细细密密的小小叶片切得稀碎,光影在地上无规律地晃动。

李全打开后备箱,却只搬出了梁安沐的行李。

刘姐站在车边笑着解释:“我们自己租了栋房子在外面,一楼开旅行社,二楼住人,所以不住在这里。”

梁安沐:“哦。”

刘姐突然伸长了脖子往外看:“欸,来了。”

一阵汽车轰鸣声由远及近,梁安沐循声看去,见一辆银色小轿车从园区大路倏地拐进来,停在院子另一边。

刘姐笑得开心:“正想说呢,飞机一落地我就给他发了消息,居然到得比我们还慢。”

那小轿车的车门被打开,下来个高高瘦瘦,白白净净的男生。

他身穿亚麻白衬衫,袖口整齐卷在小臂上,面容清俊,斯文秀气,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,更添几分文质彬彬。

刘姐笑着说:“小梁,他叫陈楚。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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