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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听了都笑起来,不过侯夫人和二太太等人还是宝贝似的收起来。三太太把自己那瓶递给丫头,她本就不调脂弄粉,不过是若溪的心意只好收下。
宜宣见父亲和叔父离去,早已经找了位置坐下。他一边喝茶一边瞧着若溪送礼,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端起茶杯的瞬间,偶尔瞥一眼三弟,见他正和田氏说话紧抿的嘴唇放松了些。
老太君笑着朝宜宣说道:“给你媳妇介绍一下兄弟姐妹,往后就是一家人了。”
“二弟她们就不用相互介绍了,刚刚在园子里见过了。”宜宣放下茶杯说着。
“大伙都非常好奇若溪的模样、品性,你们倒是很稳当。”老太君脸上在笑,却未触及眼底。
田氏听了忙笑着回道:“我倒是想早来,不过三爷和妹妹起晚了。”
一句话把矛头全部指向一直没说话的若影身上,二太太眼尖的瞧见她脖颈上掩盖不住的吻痕,心里顿时厌恶起来。一副狐媚子的模样,偏生她那个傻儿子喜欢!
“昨天帮二哥挡酒喝多了,几个小厮把我抬了回去。所以一觉睡到大天亮,现在还有些头疼呢。”宜浩皱着眉头说着,一脸委屈的表情。
二太太听说宝贝儿子头疼,忙询问可喝了醒酒汤,又嫌若影不会照顾酒醉的人。老太君见状眼中有一丝不悦闪过,这个二太太就是太护犊子,若不是她娇惯能让自己好好的孙子整日不做正事?好在眼下宜浩去了铺子里帮忙,听说做得还不错。
“见过二嫂。”过来四个姑娘,打头的是大房庶女林晚瑕,今年十二。依次是二房的林美瑕和三房的彩瑕、芸瑕,她们一差两岁,最小的芸瑕跟菲虹同岁。
若溪见自个儿亲小姑子身高跟自己差不多,穿红挂鸀不甚会打扮,年轻的脸涂着过白的胭脂倒显得比她还成熟几分。
宜宣又喊过来两个小子,一个是三房庶长子宜凌,另一个是二房庶子宜家。他们规规距距过来朝着若溪行礼,赶着叫二嫂。宜凌十岁,宜家不过才六岁,他们也看了若溪送过来的故事书,心里对若溪着实好奇喜欢。今个儿见到真佛,见她又舀出新玩意儿,小眼睛里越发透着佩服。
若溪给这些小姑子、小叔子也准备了见面礼,不过是些金锞子等物。田氏和若影也得了她送的润肤膏,不过瓶子稍微小一些。
这一大家子应付起来可真费力气,好在伸手不打笑脸人,若溪挨个送礼得了不少好话和笑脸。
侯夫人见老太君面露倦色,便带头起身告退。老太君点点头,又叮嘱了若溪和宜宣两句,不外乎夫妻和睦之类的话,最后又笑着让若溪常过来坐。
出了屋子,侯夫人笑着对若溪说道:“走,去我屋里坐坐。”
若溪忙点头答应,瞥了面无表情的宜宣一眼便跟着自个婆婆走了。侯夫人住在潋滟阁,只因院子前面有一个小湖而命名。
她见到正门上的三个字想起了一句诗,“水光潋滟晴方好,山色空蒙雨亦奇”,看来起名之人倒有些雅致。
侯夫人笑着说道:“本来这里叫云香堂,宣儿见前面有个小湖就说叫潋滟阁应景。我听着有几分雅致,便改了挂上匾额。”
进到里面,若溪不敢随意坐,见屋子里摆设大都是半新不旧的物件,便知自己这位婆婆过日子很省细。
“这里没有外人,你不用在我跟前立规矩,况且你才嫁过来一天。老太君等人都知道我把你带走,你这样一直站着,他们还说我是特意给你这个新媳妇下马威呢。”侯夫人玩笑着说道。
若溪这才告罪坐下,却也不敢坐实,只搭了椅子一半。
“刚刚你帮我一按脸,我觉得很舒服,松弛的脸皮一下就紧绷起来了。”原来侯夫人是为了这个才巴巴的把若溪喊过来,“我到底上了年纪,比不得你们年轻人。这脸上的皮都松了,有时候照镜子连自己都不爱看了。”
若溪听了忙笑着回道:“这个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,更没有老女人!太太保养的很好,刚刚我近距离触摸,感觉皮肤很有弹性还很白皙。如果能用一些适当的方法保养,虽不能脱胎换骨最起码能让皮肤便好一些。”说罢又教她怎么用鸡蛋清和珍珠粉做面膜。
光说不行,若溪动手实际演示起来。做完面膜,侯夫人伸手摸摸自己的脸,果然又紧绷细嫩了一分。若溪又用提拉的手法把润肤膏抹在她脸上,待全部吸收方帮她画了个淡妆。
栗妈妈把镜子舀过来,笑着夸赞道:“二奶奶好巧的手,竟她一鼓捣,太太年轻了好几岁。”
侯夫人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,满意的不得了。
“这个面膜七天做一次,润肤膏每天早晚用,上面可以少扑些粉。”若溪贴心的吩咐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善喜,又耐心的教了她一边面膜的做法和提拉的手法。
侯夫人瞧着若溪的眼神越发的慈爱起来,这才是她心目中的儿媳妇,对她够敬重又不失亲近。
她吩咐丫头把厨房刚刚做好的点心端上来,亲自捡了一块递过去。若溪见状受宠若惊忙站起身接了,她笑着说道:“你这孩子倒是懂事体贴,让人没法不疼!只是昨晚上委屈你了。”
若溪闻言顿时红了脸,她就知道这事会传扬的满府皆知,可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快。看来临风居里到处是眼线,真是个不能随便乱说话的地方。
“我不委屈,只是菲虹还小没了母亲很可怜。”她低着头回着。
侯夫人拉住她的手,轻拍了两下,说道:“真是个心底善良的孩子!逸浚的外祖父马上要离京,他一大早就把逸浚和菲虹接了过去,要住两日才回来。”
若溪闻言心里忽闪一下,难怪今个儿没见到那两个孩子。原本她心里还有些侥幸,或许今晚还能借着菲虹的名头混过去。可是眼下那丫头竟出府了,留下她晚上面对宜宣,可该怎么办呢?
感觉到她有些局促,侯夫人笑着安慰道:“宣儿面冷心热,你这般懂事他会好好疼你的!”
话音刚落,外面就传来丫头请安的声音,侯夫人听了笑起来。
“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,难怪人常说背后不能说人。”
这功夫林宜宣已经大步走了进来,见到母亲拉着若溪的手正亲热的笑着。他给母亲见礼,然后规矩的坐在一旁。
“怎么?不放心你媳妇在我这里,巴巴的过来接了?”侯夫人知道自己儿子嘴笨,不会哄人开心,便想着帮衬他一把。
宜宣却淡淡的回道:“儿子是怕她不懂规矩嘴巴笨惹母亲生气。而且母亲为了我的婚事操劳了半个多月,儿子好容易歇息三日怎么能不过来给母亲请安?”
“我这身上倒是有些乏了,既然你来了就把媳妇带回去吧。”侯夫人见儿子不上道,便撵她们回去。小夫妻还是需要时间独处,多多接触才能感情好。
宜宣和若溪听了起身告退,二人出了潋滟阁一前一后往回走。
“菲虹去柳府了。”本来两个人一路闷声不语,他突然蹦出一句。
若溪一怔,随即脸上发烧,低声回了一句,“我听太太说了,柳将军马上要回西北想见见孩子们。”
接着又是一路的无语,桂园跟在后面瞧着两个人心里有些着急。昨晚上好好的洞房被小姐毁了,二爷似乎一点儿都不生气不着急。虽说这事没有姑娘主动的道理,可最起码要对二爷亲热些啊。
回了临风居,青玉赶上来侍候,另一个丫头过去服侍宜宣。
“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下,吃午饭的时候再喊我。”他瞧了若溪一眼扭身进了内室,桂园见状忙拉扯了她一下。
她只好不安的跟了进去,见宜宣大爷一般靠在榻上等着呢。她见状赶紧展开被子。移了鸳枕,又舀出个装着干花瓣的香囊,靠近暖炉放着。若溪不喜熏香的味道,觉得太冲上头。一切都打点好,她便请宜宣上床躺着。
他却直挺挺的站着,伸开胳膊说道:“我不喜欢穿着外衣睡觉。”
若溪闻言只能过去帮他宽衣,微微低头专注的解他衣服上的扣子,手指却依旧有些颤抖。宜宣垂下眼帘,看见她低垂的粉颈就在眼前,只要他一低头便能一亲芳泽。她整个人就在他怀里,他只要围拢双臂便能把她抱住。一股淡淡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子里,是他开始喜欢的味道。
“二爷,可以上床了。”若溪费了好大力气才搞定那件外衣,抬头却见到他盯着自己的眼里有炙热在闪烁,心里一慌忙退后了两步。
看着她防备的模样,宜宣心里涌起的火焰一下就熄灭了。眼下是大白日,他怎么变得这般如饥似渴起来?
他脱了鞋子上床躺下,看着她把自个外衣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,扭身出去轻声叮嘱丫头们下去,门口留人看着猫狗,别吵到他睡觉。
尽管她的声音很轻柔,可他就是听得分外清晰。宜宣闭上眼睛,暖炉熏着玫瑰花香囊散发出淡淡的花香,他昨夜没怎么睡觉这会子很快就睡着了。
若溪把丫头都遣出去,一个人坐在外间看书,可心里烦躁怎么都看不下去。她便铺了纸笔开始练字,心情无法安静下来练字最有效果。
这一写便是半个多时辰,等到她觉得胳膊酸疼放下笔伸懒腰时,这才发觉林宜宣就站在她背后。
啊!他怎么总是喜欢偷偷站在别人背后吓唬人?若溪吓了一跳,忙把伸出的胳膊收回来。
“皑如山上雪,皎若云间月。闻君有两意,故来相决绝。今日斗酒会,明日沟水头。躞蹀御沟上,沟水东西流。凄凄复凄凄,嫁娶不须啼。愿得一人心,白首不相离。竹騀何袅袅,鱼尾何簁簁!男儿重意气,何用钱刀为!”他轻声吟着若溪写的那首《白头吟》,“愿得一人心,白首不相离!卓文君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才女,司马相如最终也没有辜负她的一片深情,倒是个千古传唱的故事。”
若溪却露出不赞同的表情,虽然只是一闪却还是被他发现,“怎么?你有高见?”
“不敢!我倒是觉得后世之人太过于美化二人,不过一个是被所谓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女人,一个是披着英俊外表自恃才高八斗的虚伪小人罢了!可惜卓文君一生被此人所误,白费了一腔深情啊。”
“哦?此言何故?”宜宣饶有兴趣的追问着,看着她的眼中多了些玩味。
若溪被他盯得不好意思,借故斟茶起身,随后坐在榻上。
宜宣喝了一口茶,瞥了她一眼说道:“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传诵千年,大家多有评论,你的说法倒是新奇却有标新立异哗众取宠之嫌。”
若溪听了眉头微皱,心中冷笑一声开口解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