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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夏并不认为,这只宣德炉就是宣德三年所制作的。
但他心底还存着一丝侥幸,万一是其他的名人,或者在某个重要的历史时刻,所铸造的宣德炉,说不定,也能被称为珍贵文物呢!
当下,他也就准备拿过那只宣德炉过来,仔细鉴赏一下,最好再用系统鉴定一下,做下佐证,看看是不是这件东西,就是珍贵文物。
让周夏没想到的是,有人比他手更快。
那是个三十四五岁左右的男人,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,显得很有气质的样子。他原本就蹲在摊位前的,比起周夏来有优势,手一伸,一下子就将这只宣德炉给抢到了手里。
周夏有些无语,看来这竞争还真是无处不在。
但这个时候,他也只有等待,不可能真正动手去和那人争抢。
他随手拿起摊位上的一只仿明万历的青花碗,眼角余光,却依旧落在那只宣德炉上,心底也在评估,究竟系统所鉴定的珍贵文物,是不是这只宣德炉。
反正,绝对不可能是他手里的这只青花碗。
这青花发色比较糟糕,倒不是那种模糊不清的,而是特别清楚的,一眼就看得出来,这只青花碗所用的材料,并不是万历时候的回青料,而是加入了现代材料的仿品。
至于那只宣德炉,周夏敢肯定,并不是宣德三年的真品宣德炉,即便现在仍旧没有宣德炉的标准器,但周夏思量着,要真品宣德炉表现是这样的话,那也不值得人们如此为之痴狂了。
眼瞧着那眼镜男面露欣喜,感觉很是喜欢的样子,周夏也知道,他必须做点事情,要不然,这宣德炉恐怕就要归他了。
在这之前,周夏还是想做下鉴定。
根据目鉴,周夏觉得这只宣德,最有可能是清仿的。
宣德炉横空出世之后,市面上所流传的宣德炉,十只当中,就有九只是仿品。在明代宣德后期的时候,真正的宣德炉就相当罕见,更别说后面的年代了。
当初监制宣德炉的工部侍郎吴邦佐就是最为典型的代表,为了谋取私利,他召集原本铸造过宣德炉的工匠,私下地按照当初的工艺,重新仿制宣德炉,并将之卖给民间,收刮财富。
这批仿制的宣德炉,也是所有仿品中,品质最高的。
如果这只宣德炉,是这时候的,倒也有些价值。但要说是珍贵文物,还是太过勉强。
但周夏看着这只宣德炉,怎么看都不像的样子,这品质,连吴邦佐仿制的宣德炉,都远远不如。
这年代,周夏最早也只看到清代。
清代的时候,仿制宣德炉的风潮也是越刮越厉害,可以说,历朝历代,都有仿制宣德炉的历史,品质也都各不相同。
周夏不想太浪费功夫,又想测试一下附着在他身上的,这考古鉴定系统的极限在哪里。
就隔着一段距离,让系统给那只宣德炉做鉴定。
系统很快就给出结果来,“该作品创作于公元1842年。”
这也就证明,这只宣德炉,是清代的仿品无误。
刚巧,这个时候,那眼镜男又将这只宣德炉给翻了过来,周夏也就瞄到了炉底。
宣德年制。
他看这样的落款,宣德炉是有这样的落款和标识,但是,真品宣德炉,是宣德皇帝所亲自下命铸造的。绝对的官窑作品,那字迹,绝对要比这只宣德炉上字,来得周正得多。这字怎么说呢!
匠气味道太浓,说笔力不济也好,水平太差也罢!反正,不是真品就对了。
造型倒是没什么问题,既然是放宣德炉的,基本都会参照着最为权威的《宣德鼎彝图录》 来做文章,里面所列的宣德炉的117种样式,那种古朴典雅的淳朴美,即便是仿品,也是要孜孜追求的。
除此之外,这只宣德炉的铜质,从外在表现来看,就肯定不像风磨铜那样,经过多重炼制。
那眼镜男也像是有些宣德炉鉴定心得的。
他用手轻轻刮了刮宣德炉的表面,上面所展露出来的东西,并不是种流光四射,光彩照人,从不同角度看,能感觉到各种金属光泽的样子。
这也是鉴定宣德炉相当重要的一点。
此外,外表的色泽,宣德炉的重量,外面包浆的样子,都会被列入考察宣德炉真假的重要因素之中。
周夏却是不用去考虑那么多的,他既然知道,这只宣德炉创作于公元1842年。
公元1842年,清代道光22年。
是个屈辱的年代。
周夏第一时间想起来的,莫过于第一次鸦片战争战争,就是在这一年所爆发的。之后,战败的清政府还被迫签订了丧权辱国的《南京条约》,揭开了中国近代屈辱史的开端。
确实是个重要的年份,但这个,似乎和这只宣德炉,扯不上什么特别大的关系。
周夏又继续回想,在这1842年的期间,又有哪些事迹和人物,是他暂时还没想起来的。
信息量实在太大,可能性也太多,周夏即便有系统的帮助,也根本闹不明白。
“周师兄,在看什么东西啊?”
周夏在这边仔细地思量的时候,苏晓茹看他没有跟上队伍,就回头来找他。
“随便看看!对了,小茹,考考你,你觉得这个摊位上,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。”周夏脑子转得很快,马上就开始压榨起苏晓茹的劳动力来。
苏晓茹倒是很开心,跟着蹲下来,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来。她觉得,这是周夏已经选定好了好东西,真在考验她的眼力。
她很乐意接受这样的考验,因为这就意味着,她可以看到好东西,取得更快的进步。
只是,在这个摊位上,苏晓茹并没有找到太好的东西。
这也怪不得她,实在是因为,这地摊上东西,绝大部分都是新仿品,有些老仿品,就相当不容易了。
苏晓茹仔细观察了一阵子,又亲自上手了几件东西,最后把注意力集中在了,那个眼镜男仍旧兴致勃勃地研究的宣德炉上。
苏晓茹冲着那只宣德炉,朝周夏努了努嘴,她嘴上虽然没说,但想要表达的意思也很明显。这整个摊位上,也就那只宣德炉,最有价值了。
苏晓茹心底认为,周夏可能是想让她帮忙演戏,把那只宣德炉给弄到手。
她也在琢磨着,该怎样子虎口抢食。
苏晓茹在这方面的经验并不太多,但既然是周夏所要求的,她觉得,有必要去尝试一下。
两人在这番折腾的时候,那眼镜男依旧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。
这时候,眼尖的摊主,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,也是注意到了这点。
他心底也是清楚的,他摊位上的东西,也就这只宣德炉,价值最高。
而从眼下的情况看来,大家也都不傻,都把目光瞄准了这只宣德炉。
周夏和苏晓茹没有说话,只眼神交流的时候,谢晓玲也回头来找他们了。她规矩懂得并不多,只看他们这么久没有挪窝,就问他们,是不是看中这里的东西了。
谢晓玲也是有些郁郁的,因为她所看中的东西,无一例外的,都被周夏给判了死刑。她也就想要瞧瞧,能让周夏看得上眼的东西,究竟会是怎样的存在。
苏晓茹低声和她说了两句,谢晓玲经验没有她丰富,尽管不想给他们添麻烦。但目光,还是不自觉地落在了,眼镜男手里,那正在反复鉴定的宣德炉上。
这一切,都落在摊主眼里,也让他内心乐开了花。
周夏从苏晓茹回来的那刻起,就知道事情可能要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