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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,不出他所料。
但是,这都算不上什么。
周夏现在心底最为纠结的是,系统所鉴定为珍贵文物的,究竟是哪件东西。
他现在也没有判断得出来。
眼前这摊位上的东西,除了那只宣德炉外,他都上手摸过。基本都是现代仿品,自然是没什么特别的价值的,这点周夏确认无误。
如果硬要说放到将来的话,可能属于珍贵文物的话,那是很不科学的。
除非是因为经过周夏的手,但这样一来,也会有悖论的。那不是周夏所经手的东西,都有变成珍贵文物的可能,为什么单单会是这里的其中一件呢!
眼镜男还没将宣德炉给放下来,周夏就又用眼光扫视了一圈,想要找找看,是不是他真的疏忽了什么。
要真没有的话,他就只能确认,那只宣德炉是珍贵文物,他得想尽办法给拿下来才行。
忽地,周夏感觉他仿佛抓住了什么一样。
但这感觉,转瞬即逝。
让他觉得有些无从捉摸。
“老板,你这炉子怎么卖的?”眼镜男终于鉴定完毕,和老板说起话来。
摊主也很有自信,给他报了个两万块的价格。
“你这价格,也太不厚道了!”眼镜男马上就回答道,“谁不知道,现在的宣德炉,可谓是历代所有青铜器里面,价格最低的啊!”
摊主何尝不知道这点,这一切,都是由于明宣德后,宣德炉的仿品太多,真正的宣德炉,反而销声匿迹,从没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缘故。
但这会,有周夏他们在,中年摊主的底气也就非常足。
但是,他也不认为这是真正的宣德炉,只对眼镜男说,“我说兄弟你可看好了,这是老仿的宣德炉,品质相当高,这个价格一点都不高。你不要的话,有的人抢着要呢!”
摊主说着的时候,把目光转向一直守在这里的周夏几人。
听老板说是老仿宣德炉,眼镜男也是相信的,要是他敢大言不惭地说是真品宣德炉,恐怕大家都围过来扇这摊主的耳光。
后面摊主的暗示,眼镜男也看懂了,他就说觉得有些奇怪,为什么这几个人一直在这,原来他们也是对这只宣德炉有想法的。
但这时候,如果按照着行规来的话,只有他先和老板谈崩了,这几个年轻人才有机会。只是,现在不守规矩的人实在太多,由不得他不妨。
当下,眼镜男也就抓紧了手里的宣德炉,对那摊主说,“我是真心要的,老板,你给个诚心价。”
中年摊主把他自己的东西夸到天上去了,“我这个价格已经够厚道的了!你瞧这宣德炉的水平,还是特别高,光这颜色,就足让同类羞涩……”
周夏听了,感觉很是怪怪的。
这摊主越是如此,也就证明,这宣德炉的价格越是不高。这样的宣德炉,真能是珍贵文物?可周夏又实在找不出其他的东西,让他烦恼不已。
“小茹,你说,这老板的麻袋里,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呀!”谢晓玲也悟出些门道来,觉得她们的到来,让这件宣德炉的交易,凭空起了些波澜,间接抬高了它的身价。于是,她就想办法,试着转移一下目标。
“能有什么东西,应该都是些不值钱的吧!”苏晓茹回答道,“要是值钱的话,他不早拿出来摆着卖了!”
周夏听了这话之后,心中却是一动。
对啊,他刚刚光想到摆在摊位上的东西,倒是忽略了旁边这麻袋里的东西。
周夏暗骂自己价值是猪脑袋,难怪,他就觉得这宣德炉不像是珍贵文物的样子,好东西,说不定在这麻袋里呢!
只是,周夏真正打量起这放在摊位旁边的麻袋的时候,又觉得迷惑起来。
从这只麻袋的形状和大小来看,确实应该是不太值钱的东西。
碎瓷片。
今天的摊位比较紧张,所以,这些碎瓷片,就没有拿出来。
要说起这瓷片,价格不高,但不管对于新手还是老行家来说,研究瓷器,都是有相当大帮助的东西。
从碎瓷片,可以看到很多东西。尤其是瓷器里面的瓷胎,粗坯是什么样子的,在碎瓷片中,可谓是一览无余的。
但在完整的瓷器中,你却是看不到这点的。
所以,往往,瓷片最为容易鉴定。
周夏也在琢磨着,倘若这些碎瓷片中存在着珍贵文物的话,该是怎样的瓷片,才能当得起这样的评价?
宋代五大名窑,汝,官,哥,均,定?
还是更为珍贵的,只存在于传说中,片柴值千金的柴瓷?
“一万八,不能再少了!”摊主和眼镜男的砍价还价依旧进行得相当激烈。
眼镜男回答道,“八千,这价已经给得相当高了。”
“我可是诚心的,之前有人出到两万我都没卖呢!要不是我过两天就要回去,我也不会这么便宜出手的。”那摊主说道。
但让周夏意动的,却是这摊主的口音,带着明显的河南口音,像是郑州那边的人。周夏在拍卖公司的时候,常年接触各地的藏家,对各地的口音,也是有所了解的。
河南郑州,正是柴窑最有可能曾经出现过的地方。
虽然柴窑究竟存在还是不存在,至今都有存疑,也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。以证明是柴窑的瓷器和窑址,但这种只在传说中的瓷器,依旧让无数喜爱瓷器的人,所深深向往和憧憬。
周夏又想到相关资料上关于柴窑的记载。
这宣德炉,据说,就是宣德皇帝,责令成宫廷御匠吕震和工部侍郎吴邦佐,参照皇府内藏的柴窑、汝窑、官窑、哥窑、钧窑、定窑名瓷器的款式,及《宣和博古图录》《考古图》等史籍,设计和监制香炉。
这说明在明代的时候,皇家内藏,说不定就有柴窑瓷器,但真实情况如何,谁也说不清楚。
日本那边还有人说他们有柴窑真品呢,是件天青色的百合花瓶,说的就是明朝皇帝赏赐给他们的。
关于这柴窑,周夏在学校念书的时候,有去了解过。
据说,周世宗曾御定御窑瓷,并题诗,“雨过天青云破第一次,者般颜色作将来”。
而柴窑一名最早见于明代曹昭《格古要论》,万历以后的《玉芝堂谈套》、《清秘藏》、《事物绸珠》、《五杂姐》、《博物要览》、《长物志》等书也多论及此窑。
“柴窑天青色滋润,细腻有细纹,多是粗黄土足,近世少见。”明曹昭《格古要论》中这样记录到,按照着这描述,倒是和哥窑瓷器,有些相似,都是开片的细纹。
“柴窑最贵,世不一见……青如天,明如镜,薄如纸、声如磬,未涂釉的底部呈现瓷胚本来的粗黄色。”这是明文震亨《长物志》中,对柴窑瓷器可以说是最为精准的描述。当然,这也是传闻,文震亨本人应该也是没有见到过柴窑的。
“滋润细媚,有细纹,制精色异,为诸窑之冠……柴窑瓷久不可得,得到残件碎片,也当珍宝,用作服饰、帽饰;柴窑瓷片光芒夺目,如飞箭一般。”
这是清兰浦、郑廷桂《景德镇陶录》中对柴窑的记录,他们的意思是,即便只得到一件柴窑的残片,也可以当做珍宝对待,给它镶嵌金银珠宝,以显示它的地位。
周夏所能唯一联想到的,瓷片为珍贵文物的,也就只有柴窑了。
柴窑可谓是“诸窑之冠”,还是中国历代惟一以君主姓氏命名的瓷窑。
这柴窑,是一直困扰中国陶瓷史的千古之谜。
想到这些,周夏就觉得特别激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