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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以为宵会因此而不悦,谁知,立于即墨莲身后的赫连宵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对方,他只是朝身后的朝北示意一眼,朝北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来。
“王妃,这是十万两。”朝北发现场中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手上,他又加重了语气:“黄金。”
顿时,周围一众人的面上可谓一片精彩纷呈,有羡慕,有嫉妒,当然,还有对赫连宵的同情,哎,谁让他娶了一个如此败家的娘子。
唯有赫连宵,如打了胜仗似的,冷冷瞥了对面一眼,那意思,本王有的是钱,根本不用你假好心。
慕公子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堆筹码,心中暗暗算了起来,加上他身上带着的钱,也不过有两万两黄金,看来还差不少,他耸了耸肩,说道:“既然这位夫人有的是钱,那是幕某多事了。”
“还是多谢慕公子。”即墨莲笑容浅淡。
接收到即墨莲的笑意,碧眸有一时间的怔忪,慕公子突觉身上一冷,想当然,那是赫连宵的警告,慕公子失笑,他怎会跟对方抢一个有夫之妇?
收回目光,慕公子专心看向手中的骨牌。
上一把又是即墨莲输,按说输了这么多回,便是男子也得变了脸色,可这女子却跟没事人一般,轻巧把玩着手中骨牌。
将手中最后一块骨牌盖在桌上,即墨莲倚在赫连宵身上,话说的有些任性:“宵,很无聊,我再玩最后一把。”
“好。”
经得赫连宵的同意,即墨莲很痛快地将手中的十万两黄金放在四角桌中央,说道:“我全压了。”
这一下可谓惊天地了,就连秦掌柜也问询赶了过来,在他这聚钱坊还从未有过一次性押这么多的。
秦掌柜跟梁老板目光在半空中交汇,而后两人目光转开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即墨莲跟赫连宵身上,无人主意,朝北朝南身后突然多了几个女子,这几个女子手中端着水果,她们离得远远地,笑意盈盈地作为旁观者,似乎并未将注意力放在即墨莲这边。
而一直立于梁老板身后的一个赌女支突然惊叫一声。
“啊——好疼!”
梁老板急忙转身,问:“呦,这是怎么了?”
“梁老板,救救我,真的好疼!”女子这么哀求着,继而她转过身去,当看清女子背后的东西时,厅堂内顿时一阵吸气声。
“是蜈蚣。”
“看那颜色,应该是有毒的,还是快些找大夫吧。”另一人附和道。
厅堂中一片混乱,秦掌柜着人将女子抬下去,而她背上的蜈蚣也被梁老板一掌挥了下去,踩得死死的。
“实在很抱歉,是秦某没收拾好这厅堂,让诸位受惊了,很抱拳,各位继续,继续啊!”秦掌柜带着愧疚的笑转身离开。
坐在即墨莲对面的慕公子摸着下巴,目光落在朝南身后一个手拿扇子的女子身上,笑的若有所思。
女子瞳孔一缩,而后若无其事地朝慕公子笑了笑,款步离开。
慕公子并未言明,他只是好笑地摇头,嘴角勾起的笑容怎么看,怎么像是在看好戏。
钱老板先心中一片庆幸,幸亏他没有跟:“两张杂七。”
幕公子亮出自己的牌:“双红头。”
梁老板见已经出局了两人,脸上的笑意再也遮不住,他心下得意,面上却是即将赢了对方的愧疚。
“实在不好意思,我又是双天。”
他早已受到暗示,即墨莲的牌面为杂八,只比钱老板高那么一点。
即墨莲长袖翻转,纤指在空中划出一道迷惑人心的弧度来,她惊诧地望着回头望着赫连宵:“宵,我这牌大不大?”
“咳咳——”朝北捂着嘴巴咳嗽。
却却赫连宵冷冷撇了一眼,朝北转眸,不敢多言。
制止住朝北,赫连宵这才带笑笑意肯定地对即墨莲点头:“娘子的牌最大。”
一旁的梁老板直摇头,这男子还真是太过寵他娘子了,明明很小的牌,却偏偏充大头,活该他的钱即将被自己赢走。
也别梁老板如此自信,就凭即墨莲的手气,想要摸到比他还大的牌,除非是至尊宝,这根本就不可能。
在梁老板沉静在喜悦中不可自拔时,即墨莲有些模糊的声音传来:“白二红四点,白一白二点。”
啪啪啪——
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慕公子,他笑看着即墨莲,声音低沉悦耳:“夫人好手艺,本从场唯一一回的至尊宝落在夫人手里,幕某佩服。”
“什么,至尊宝!”钱老板身体一歪,整个人往后倒去,肥胖的身躯摔落在地上,皮肉接触到地面,啪的一声脆响。
同样震惊的还有一直稳操胜券的梁老板,他喃喃道:“至尊宝?不可能,我不相信。”
说着,梁老板起身,就往即墨莲走来,他要看看,即墨莲摸出来的是否是至尊宝,赫连宵眸子凝注,红袍飘动,却被即墨莲止住,她抓住赫连宵的手,摇摇头。
梁老板已经走到即墨莲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,他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牌,没错,白二红四点,白一白二点。
“这不可能,你明明是杂八,怎么回事至尊宝?”梁老板下意识地就反驳出口。
在即墨莲砸出她的十万两黄金时,周围几桌已经停下手中的牌,一个劲儿地看这一桌,此刻这戏剧性的一幕更是让众人聚集了精神,而梁老板的话很自然便落在众人眼中。
“哦?是谁告诉你我的是杂八?”即墨莲笑语晏晏,一副我很想知道的模样。
“这——”梁老板总算意识到自己的口误,他摆手:“我只是猜的。”
“猜的?”两个字在即墨莲舌尖缠绕,而后那张一直害羞,胆怯的小脸突然一冷,她单手一吸,不远处一个正垂首的女子只觉周身一股力道引着她往前移动。
即墨莲起身,一把攫住女子的咽喉,将女子狠狠摔在地上,而后嫌弃地擦了擦手,目光始终看向梁老板:“你是听她说的吧?”
若水办清凉的音调却在众人心中掀起轩然大波,他们目光怀疑地看向厅堂中的女子,那些女子开始还能镇定,可渐渐的,眼神有些闪躲,有些甚至已经白了脸色。
到底是些弱女子,遇上强硬的,也只能伏小做低的份,女子们聚集在一起,瑟瑟发抖。
“原来如此!我怎么说一直在输钱。”
“这聚钱坊太过分,竟然跟我们玩这一手!”
“走,去找秦掌柜算账,实在不行,我们去问问郡守,看他是如何管理这无双郡的。”有脾气暴躁的已经起身,掀了眼前的卓桌子。
骨牌哗啦啦落了一地,一人揪住梁老板:“说,你是不是跟着聚钱坊是一伙儿的?”
被群起而攻之的境况让梁老板之前还强撑的镇定彻底瓦解,他狠狠一推,将那个揪住他的人退开,身体快速往门口跃去。
看那利落的身手,应该是会两下子的。
不过,人还未到门口,梁老板身体一僵,整个人被定住,而他背上一个骨牌正滑落在地上,慕公子双手抱胸,在大家目光落在他身上,慕公子笑道:“别看我,我也不过是想让他们将从我这骗去的钱要回来。”
慕公子说的是骗,而不是赢,这也让众人深有同感,大家心情一时间又高涨起来,不知是谁起的头,大家开始砸厅堂内能看的一切。
软榻,点心,水果,乃至厅堂内摆放的细瓷都遭了秧,一时间,厅堂噼里啪啦一阵响。
真是一群没脑子的人,只想着拿这些死物来泄愤,慕公子不知从哪里摇出一柄羽扇来,他摇了摇扇子,凉凉说道:“你们再不下去,秦掌柜大概已经携款逃跑了。”
“是啊——走,我们找秦掌柜算账去。”
有人领了头,剩余的人皆跟着一溜烟出去,而梁老板早已不知被谁推倒在地上,众人你一脚我一脚已经踩得他奄奄一息。
这梁老板只是小角色,等会儿收拾也不晚,关键是那秦掌柜。
很快,厅堂内的人一哄而光,只余下即墨莲几人及慕公子,当然还有躲在角落里不知如何是好的众女子。
那些女子观察周围,没见着那群激愤的人,这才松了口气,不过还不等她们完全放心来,慕公子晃着羽扇踱步来到女子面前:“若我是你们,就会趁此机会赶紧逃跑。”
“你说是不是,夫人?”后来一句,慕公子问的是即墨莲。
即墨莲没时间跟这些女子计较,她牵着赫连宵的手,两人离开。
慕公子失神地望着那道纤细的身影,除了面对她的夫君,女子对任何人都是冷淡的,甚至是无情的。
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这女子断然不会跟表现的那般败家,呵呵,果然如此,有趣的女子啊,想他纵横花丛这么多年,见识过的女子不说一千也有八百,怎么以往就没遇到如此引人注目的女子呢?
赫连宵已经走到过道尽头,他突然冷冷转身,红眸幽冷,盯了慕公子一眼,那一眼犹如看着死人一般。
慕公子摸了摸脖子,若他坚持,下次说不定他就正成尸首了。
罢了,这女子已经是别人的娘子,也算他们无缘,慕公子心下有些淡淡的烦躁,他身体一跃,便从身后的窗户飞了出去。
经过一番添油加醋,上面的大堂此刻也乱作一团,秦掌柜倒是没逃,他一改之前见谁都笑的老好人姿态,神情倨傲,在秦掌柜身后的是二十几个打手,与其说打手,不如说是武林高手,看那二十几人可以释放的压迫力,以及目空一切的模样,之前还怒火高涨的众人只能寻了个安全的地方站着,偶尔抱怨一声,还有一些输钱少的,干脆悄悄出了门,而地上正躺着几个之前掀了桌子的赌徒。
秦老板嘲讽一笑,没本事还敢在我这聚钱坊叫嚣,还真是在找死。
“你们谁看见我这聚钱坊行欺诈之事了?”秦掌柜冷笑:“谁敢出来跟秦某对峙?若你亲眼见了,有人证物证,那秦某甘愿将你输的钱全数退给你,另外,还会额外赔偿你一万两银子,怎么样?”
在高压之下,秦掌柜一副我很讲理的模样,让众人面面相觑,是啊,他们只是道听途说,根本没有亲眼见过。
有人就有疑惑:“秦掌柜,你说你这里没有出千之事,那为何我们进来玩的基本都在输钱?”
“呵呵,这话说的就好笑了,你自己技不如人,还抱怨别人用了手段,没那本事就别来我这聚钱坊。”秦掌柜脸冷了下来。
“况且,你也说了是大部分人,难道你就没发觉还有不少从我这聚钱坊出去后都成亿万富翁的?我这是开赌坊的,可不是给你们送钱的,难道每个人进来秦某都给负责让你们成为富翁?”秦掌柜的这一句句话说的都在理,让周围跟着闹事的人心下突然有了愧疚。
将所有人的脸色尽收眼底,秦掌柜还想开口,这时,一道清冷脆响穿透重重人群,在这一方响起。
“怎么?你这聚钱坊就靠着你一张嘴才开至如今的?”
人群散开,赫连宵身后的朝南往前一步,将手中的一男一女仍在地上,众人定睛一看,这男子不是梁老板是谁?至于这女子,看其穿着,则是聚钱坊里一直走动的赌女支一员。
“那就让他们来说说,到底你这聚钱坊是何种干净吧。”即墨莲说道。
众人不知这三男一女使了什么手段,总之,梁老板跟那女子迫不及待地交代了事情的原委:“是这样的,我原本只是个赌术好一些,混迹在小赌场里的人,有一日,秦老板找到我,说是让我在这聚钱坊赌钱,只要赢了,就会给我分成,而且,还有另外的人帮我,他言明,我若是我输的话,会双倍将钱给他。”
“开始我并未答应,可秦掌柜不知用了什么手段,他让那些小赌场对我拒而远之,我只会赌钱,别的都不行,无奈之下,我只能接受秦掌柜的条件,不过我赌术本来就不错,加上这些赌女支的帮忙,基本上赢十次,也不会输一次,”
自梁老板开始说话时,秦掌柜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,他朝身后的二十几人中领头的一人使了眼色,那人点头,抽出大刀就砍向地上的梁老板。
“啊——救命!”梁老板求救地看向即墨莲几人。
大刀在梁老板头上寸许距离停住,而后咔嚓一声,大刀断成两截,落于地上。
“怎么?事情败露,就想杀人灭口?”即墨莲讥嘲道。
梁老板见秦掌柜想要杀他,他一时气急,都到了这个时候,还有什么不能说的,索性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,看谁最后比谁惨。
“这聚钱坊不仅有我,基本上你们每一桌都有一人是他的人,而且这些赌女干都跟某一个人合作,赌女干偷偷看客人的牌面,而后用手势告知合作的人。
梁老板这话像是一声惊雷,让那些赌徒一阵惊慌,他们其中也有四人一桌,或是曾近四人一桌玩过的,大家相互审视着,想要找出那个隐藏的人来。
场面一时又有些失控。
”哈哈哈——“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境地,再辩解也是白费力气,秦掌柜仰天大笑:”是又如何?哼,今日秦某是承认了,可你们也休想安全出了我这聚钱坊的门。“
说完,秦掌柜冷喝一声:”给我杀了他们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