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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怪**身上穿的尼袍最旧,也难怪大家都有尼帽唯独她没有,这么冷的天尽管手上长满冻疮还要在外面扫雪,甚至要去结了冰的河上凿冰洗衣服,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受这种苦,婧姝对**的同情更深了,同时对住持的为人有了全新的认识。是啊,**说她跟大少奶奶极要好,有道是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,能跟何敏捷这种人走这么近,这样的人会好到哪里去。也亏她是这里的住持,口上说慈悲为怀,行的却是昧良心的事,这张老脸该有多厚啊。
婧姝可怜**,就自己拿了笤帚帮她扫,让**站在边上看着。
“四少奶奶,还是我来扫吧。”**自觉不好意思,同时又害怕被住持看见了之后责骂,于是就对婧姝说。
婧姝扫的累了,扶着笤帚笑道:
“我刚才冷,扫了会儿雪觉得手脚都暖和了,扫地也是一种锻炼,**,你喜欢雪人吗,我堆一个给你看。”
听说要堆雪人,**立即来了精神,她蹦跶到婧姝跟前,笑道:
“四少奶奶我最喜欢堆雪人,不如咱两一起堆一个吧。”
“好。”婧姝也来了兴致,和**两个堆起了雪人。
两人的笑声传到住在东厢房的荒汀耳朵里,她问伺候她穿衣的觉慧:
“谁在外面这么喧哗?”
觉慧道:
“我去看看。”走到窗前一看,见四少奶奶和**两个在堆雪人,觉慧跑过来对荒汀说了。
荒汀一脸狐疑,道:
“四少奶奶和**在堆雪人?她到还真会玩,觉慧,去把**叫进来,这小蹄子的皮肉大概又痒了。”
**和婧姝正玩的高兴,不想觉慧过来叫**过去,婧姝见**进了住持的房间,心想,荒汀肯定听见了她们的声音,这好趋炎附势的老尼准是要拿**作筏,婧姝同情**的遭遇,她决定救**。
荒汀见**戴着一顶崭新的尼帽,问她:
“你的帽子是哪儿来的?该不会手脚不干净偷的吧,如果你敢这样,我就让觉慧好好收拾你。”
**哭丧着脸,胆怯的瞄了站在边上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头的觉慧,说:
“尼帽是四少奶奶给我连夜赶制的,住持若不信,可以去问四少奶奶,我并没有偷东西。”
荒汀沉着脸,说:
“你竟敢要四少奶奶的东西,这比偷别人的东西罪孽还要深重,觉慧你还站着干嘛。”
觉慧最拿手的整人法是拧,拧的时候专挑看不见的地方,比如大腿上、胳膊上、背上。觉慧的手又大又粗,**瘦得皮包骨,身上本来就没有肉,再那样被觉慧用力一拧,简直像用板子打在骨头上,疼得**哇哇大叫了起来。
“拧重点,她今儿个犯的事比先前加起来的都要重。”捂在被子里的荒汀慢条斯理地道。
此时站在门外的婧姝再也不能作壁上观,她推门而入。
“住持,**戴的帽子的确是我亲手所制。”
荒汀愕愣的看着婧姝,肯定在想她怎么会进来的,只见她说:
“**这样的小尼姑戴别人做的帽子还可,戴四少奶奶做的帽子却万万不可。”
婧姝心里咯噔了一下,想,这老尼真不是什么好东西,居然说**戴别人做的帽子尚可,戴我做的就不行,她分明在欺我,我若不给她点厉害看看,恐怕她不能服我。
“住持这话说的我可就不懂了,别人做的帽子**戴得,偏我做的**戴不得,难道我做的东西是拿不出手的,或者就是因为是我做的东西所以自然比别人的轻贱?”说完,婧姝含笑看着荒汀,想,你这个刁滑的老尼姑,跟何敏捷走得这么近,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荒汀也是欺婧姝是被府上撵出来的,所以并没有把她看在眼里,见婧姝这么说,觉得有点惊讶,她是被撵出来的人怎么说话语气还这么傲慢,荒汀用眼角偷偷瞄了婧姝几下,满脸堆笑,说:
“四少奶奶这么说可就没有意思了。”
婧姝冷哼了一句,走到**跟前,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,又替她正了正戴在头上的尼帽,柔声道:
“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,若是让你爹妈知道你受这种苦肯定要心疼死了,等过几天我回去的时候就把你一起带到府上去,我那里正好缺一个使唤的小丫头。”
**见四少奶奶要带她回去,乐得什么似的,住在府上多好,有的吃有的穿,比住在庙里不知道强了多少倍。
荒汀一脸愕然,她见**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,沉声道:
“**,你怎么这么不懂事,到府上是去做下人的,比不得在这里清净,那里整天被人使唤,哪像这里,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,自由自在。”
一直以来**被这里的大尼姑欺压惯了,她早就想离开,住持的话**把它当做耳旁风。
婧姝看着荒汀,笑道:
“**是家庙的尼姑,家庙不比别处的庙宇,主子若想要一个人回去,是不要买卖文书的,至于住持说的**到府上去做下人,比不得在这里自由,难道住持忘了家庙原本就是府上出资建造的,别说里面供奉的菩萨,就连一草一木也都是府上的,住持你说呢?”
荒汀吃了一记瘪,一张老脸有点拉不下来,只能强词夺理:
“四少奶奶请记住自个的身份,我指的是此时此刻的身份。”
婧姝不是笨蛋,她知道荒汀这么说是想刺激她是被府上撵出来的,只见婧姝不徐不疾的说:
“我是什么身份你难道不知道?你是要我让四爷过来提醒你一下,还是要我把我那在太医院当医官的爹叫来指点你一下?”
婧姝一下子抬出丈夫和父亲两个人来,荒汀就算不给婧姝面子,也得给这两个人面子,四爷可是府上正儿八经的公子,欺负了他的娘子就等于欺负他,荒汀就算再蛮横都知道这个道理,况且婧姝此行的来意荒汀不是很清楚,她还没有从大少奶奶那里得到准信儿,所以并不知道婧姝到底是不是真的被府上撵出来的。
“呵呵,四少奶奶别恼,我上了年纪的人说话难免前言不搭后语,还请四少奶奶不要放在心上,不是不让四少奶奶你带**回去,而是我自己实在离不开**,如今我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,样样都得仰仗**,四少奶奶若把人带走了,谁来服侍我。”
婧姝心想,好一个狡猾的老尼姑,分明总是欺负**,却说自己离不开**。
“住持要留**,我要带**走,这可如何是好呢?”婧姝故意唉声叹气的说。
荒汀呵呵笑道:
“是啊,你也要,我也要,总不见得把**一分为二吧,四少奶奶念在我上了年纪的人,体恤一下我,也当做一件善事,把**让给我。”
“四少奶奶,我要跟你。”**拉着婧姝的衣袖可怜兮兮的说。
婧姝无奈的摇了摇头,道:
“我是觉得自个和**有缘,所以想带她走,没想到住持会跟我一起争**,**什么时候成了香饽饽了。”
婧姝分明在讽刺荒汀,荒汀没有少折磨**,见婧姝这么说,老尼姑讪然的笑了笑,说:
“四少奶奶送佛送到西,好人做到底,四少奶奶就把**留下给我吧,我统共不过只有这么一个可心的人,四少奶奶莫非还要跟我争这个?”
婧姝心想,把**留在这里难道再让你欺负吗,既然已经提出要带**走,就一定要带她走,否则**留在这里往后的日子会更难过。
“既然住持执意不肯让**跟我走,我只有回府请四爷出面了,看来我的脸面终究没有四爷的大,大概只有四爷亲自出面住持才肯放人吧?”婧姝道。
荒汀尴尬的笑了笑,道:
“四少奶奶惯会说笑,府上服侍四少奶奶的丫鬟婆子多了去,何苦跟我抢一个**?”
婧姝叹了口气,道:
“不知为何我觉得跟**特别投缘,我就是想要她,就是想让她来服侍我,不知住持能否成全?”
荒汀觉得四少奶奶怎么跟她执拗起来了,如果她执意不肯放人,到时候真的让四少爷来问她要人,可就不好了,于是荒汀勉为其难的答应放**走,婧姝见状,假惺惺的客气了一番,荒汀也假惺惺的谦让了一番。此时最开心的人就属**,因为她终于脱离苦海,想到能去府上服侍温柔的四少奶奶,**既兴奋又紧张,真心期待这一天快点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