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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世欣眨着眼睛想了想,“这位同学不会是我哥哥暗恋过的羽湄姐吧?”
叶世宁大为尴尬,红着脸喊道,“多少年前的事儿了,你怎么还拿出来说?”
管碧城轻声一笑,“是啊,就是她呢。”
叶世欣大为诧异,“真是羽湄姐回来了?我有些年没见过她了,她怎么样?一个人在北平还好吗?对了,我和她的弟弟陆展鹏是同学呢,不过没什么太大的交情,关系也不算好。”
管碧城点了点头,“吃午饭的时候,展鹏也在。”他说到这里,有些感慨地看着叶世宁,“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呢,当年咱们在大学,关系是最亲厚的。没想到多年之后,弟弟妹妹还能在一起读书,可见缘分这个东西,还是有些玄妙的。可惜我那个三弟不争气,否则陆管叶三家的交情,还能传递下去。”
叶世宁笑了笑,“谁说不是,我现在看着世欣整日蹦蹦跳跳那副无忧无虑的模样真是羡慕极了,也忽然感慨自己真是老了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,叶母就在一旁插嘴道,“你要真觉得自己年纪大了,就赶紧相亲去吧。你早日把婚姻大事定下来,我和你爸爸也就算安心了。”
叶世宁翻了个白眼,“瞧瞧,我们这说得正诗意,怎么忽然就扯到结婚这件俗气的事情上去了?”
叶父微有些不满地看着他,“俗气?哪里俗气了?你是我们叶家的独子,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吧?何况我年纪也大了,家族的医院也是要你继承的,你早些稳下了性子,我也好把这重担全权交给你,自己颐养天年,弄孙为乐,我早就想过这样的日子了。”
叶世宁哀怨地叫了声老天,“爸,今天碧城在这里,您好歹给我点面子,别再继续这个要人命的话题了!”
叶父瞪了他一眼,“你还要叫老天?你再这样耽误下去,我都要叫老天了!不是我要你的命,我看是你想要我的命!”气呼呼地站起了身,“碧城,你多留在这里坐一会儿,我回书房处理一下手头上着急的事儿。”
“是。”管碧城礼貌的起身相送,叶父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叶世宁撇撇嘴,“瞧,话不投机半句多,才说了几句,他就生气了,真是越老越没风度。”
叶母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你这个小没良心的,把你爸爸气成了这样,还在这儿说风凉话。你不知道他有多担心你?当初你和碧城一声不吭的去了乡下,他夜夜都睡不踏实,一会儿梦着你们两个不会做饭饿着了自己,一会儿梦着乡间不讲理的人多,追着你们抢东西抢钱。你不心疼他,还故意气他,真是该打。”说是这样说,但一脸慈爱,哪里舍得动手。
叶世欣在一旁吃着饭,连声抗议,“偏心眼!偏心眼!重男轻女!我外出的时候怎么不见爸爸这么惦记我?妈你今天不说,我还不知道爸爸这么重视哥哥呢。哼!回头他不要的东西都给我,家里的医院也给我继承,我保证经营得风生水起!”
管碧城也在一旁叹了口气,一脸歉意的轻声说道,“伯母,都是我的错。当初和家里闹了矛盾,一心就想着逃得越远越好,还带着世宁一起胡闹,让你们二位跟着着急上火,真是我的罪过,请你们原谅。”
叶母脸色一变,“哎哟,碧城,我可不是那个意思,你不要曲解了我。我没有半点怪罪你的意思,世宁这孩子打小和你一起长起来的,和你的关系最是亲厚。为你做事出力,我们是没有任何意见的。你可不许多想,不然伯母才真要怪你呢。”
管碧城微微一笑,“是。”
几个人又在餐厅里聊了几句,管碧城看时候差不多了,就起身告辞,叶母还想再留,叶世宁冲她轻轻摇了摇头,使了个眼色。叶母会意,这才不多说了。
叶世宁和叶世欣将他送到了大门口,管碧城又对叶世宁交代说,“时间我和你说完了,羽湄只住几天就要走,咱们几个聚在一起好好说会儿话,你可别忘记了。”
叶世宁一脸不耐烦,“我又不是没脑子,怎么能忘记呢?放心吧,记着呢。”
管碧城这才一笑,上了早就候在门口的车子。
叶世欣看着车子缓缓开远了,才低声与叶世宁说,“哥,这次再见着管大哥,觉得他气色不好,看来和家里的心结还没解开呢。”
叶世宁目光深远,悠悠叹了口气,“碧城这人心事重,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,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好解开。好在到底是一家人,时间久了,自然就好了。”
叶世欣点了点头,没有再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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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碧城回到管家的时候,管父和管母正坐在沙发上聊天,见到他进来,管母忙站了起来,“碧城,怎么这么晚回来,吃过晚饭了没有?”
管碧城点了点头,“嗯,吃过了。”也没说是在叶家吃的。
管父不满地看着他,“现在电话家家都有,就算不回来,也不能打个电话吗?你妈妈等了你半天,你知不知道?”
管碧城看了管母一眼,“妈,对不起,下次我一定提前打电话回来告诉你。”
管母连忙摆手,“哎哟,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?我不过是没有你的消息,怕你回来吃不上热饭罢了。是我多想了,就算回来晚了,什么时候想吃,让厨房做就是了。我看你累坏了,早点上楼休息吧。”冲着管碧城使了个眼色,示意他赶紧上楼。
管碧城转身正要走,管父已经叫了他一声,“谁许你走的?你眼睛里看不见我,当我是个死人么?”
管碧城停住了步子,深呼了口气,“爸,您有事吗?”
“要是没事,就不能和你说话吗?”管父的声音高了起来,“你少摆这副高大自傲的脸色给我看,这里是我的家,你在这儿住一天,就得听我的话一天,什么时候翅膀真硬了有了本事,到时候我再看着你的脸色过日子!”
管碧城闭着嘴没有接话。
管母紧张的在他们之间看了又看,“你看看,你要说话,儿子不是留下来听着呢吗?你吼什么?就不能好好说话?”
“我跟他好好说话,他听吗?”管父不满地将手中的报纸狠狠摔在茶桌上,“都是你娇惯出来的!”
“是,是,是!都是我的错,你要心里不痛快,那就骂我好了!”
管父瞪了她一眼,看着垂头不语的管碧城,“我下午已经和你哥哥通了电话,从下个星期开始,你马上去海关总署报道上班。要是再不去,以后就都不用回管家了。”
等了半晌听不见回话,管父不耐烦地问道,“你听不见我说话?”
管碧城长长地叹了口气,慢悠悠地点了点头,“是,我知道了。”
管父和管母同时一愣,似乎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答应。管母喜出望外地笑道,“碧城,你终于想开了?”
管碧城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,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,“你们是希望我今晚就离开,还是明天一早再走?”
管母一愣,还没反应过来,管父已经震怒地抬起腿,一脚将眼前的茶桌踢翻了,哗啦啦一阵清脆的响声,满桌子的茶具器皿碎了一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