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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通人吃不饱、穿不暖、承受着严苛的税收和残酷的徭役,而僧人大肆圈田地,不劳作、不纳税,却锦衣玉食,拥有大批的仆人和奴隶。
甚至有不少僧人,是当地官员的座上宾。
一路走来,净慧经常看到有人割肉喂鹰、铁钩挂体、剥皮书经……而他们的目的很简单,只是为了表示自己对佛的虔诚,希望能够进寺庙剃度。
佛教在西庸,发展到了畸形的程度,僧侣们淫奢极欲,百姓们饿殍遍野,十分天下财,佛独占七八。
举目望去,西庸的几万间色彩艳丽的寺庙构成了另一种极致的繁华,可是这种繁华却是畸形而病态的。
乐凝妙的心中也隐隐藏着一股激愤,若她身为西庸的上位者,不灭佛教,苍生何安?
净慧却对西庸的佛教还存在着一点希望,觉得并非所有的僧侣都是如此,并非西庸的佛教已经彻底堕落,佛教还是可以拯救的。
过了康州,便是台州,台州的缙云寺乃是西庸三大佛寺之一。
马车行到缙云寺门口的时候,净慧喊了一声:“停车。”
“我想下去拜拜佛,可以吗?不用多久,我就去大雄宝殿那儿焚三柱香,你们在车上等我便可。”
见净慧如此说,乐微狄也只能从一旁拿起一件厚厚的水貂皮披风,系在她的脖子上,又给她拿了一个暖手炉,体贴地说道:“早去早回,身上的钱够不够捐香火?不够的话从我这里拿。”
“不用了,”净慧羞涩地摇了摇头,“再说了,我觉得西庸国的这些僧侣们似乎也不需要我捐香火钱,与其捐给他们,倒不如捐给灾民。”
“净慧妹妹所言极是。”乐凝妙欣慰地点了点头。
净慧跳下马车之后,车内便安静了下来,乐凝妙枕在月银羯的腿上,昏昏欲睡,月银羯拿着她的一缕头发玩弄着,唇边是安详的笑容。
乐微狄焦心地等待着净慧,一杯接一杯地不停喝茶,而槿漪则拿着一本记载西庸山河大川的书,在漫不经心地翻看着。
一盏茶的时辰后,乐微狄忍不住说道:“怎么还没回来呢?”
乐凝妙懒洋洋地睁开眼睛,打了个哈欠,在他腿上翻了个身:“急什么,净慧妹妹拜佛之心如此虔诚,自然是比之他人时间更长。”
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,乐微狄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:“一定是出事了,我要出去找她!”
说罢,他猛地掀开帘子跳了下去。
帘外吹进的一阵冷风,让乐凝妙打了个激灵,月银羯赶紧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在她身上。
很快,帘子再次被掀开,脸上冰冷的乐微狄抱着净慧上了马车,净慧的身上披着乐微狄的外袍,正趴在他的怀里嘤嘤哭泣着。
乐凝妙见状,从月银羯身上爬了起来,眼神在她破烂的衣服以及没有穿鞋的脚上停留了一下,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。
“咳咳,”她轻轻咳嗽一声,对月银羯说道,“这间车厢太挤了,火炉熏得我喘不过气,我们去后面的马车吧。”
月银羯拿起披风给她系好,牵着她的手下了马车,槿漪也紧随其后。
槿漪命令两个随行的人将后面的马车收拾了一下之后,便示意两人可以进去了。
马车再次行驶起来,隐隐地还能听到前面传来的净慧的哭泣声,与乐微狄心疼的安慰声。
“想不到就连大名鼎鼎的缙云寺都如此藏污纳垢,只怕西庸的佛教马上就要迎来灭顶之灾了。”乐凝妙摇了摇头说道。
这时候,一只白色的鸽子飞进了车窗,落到月银羯手上,月银羯将鸽子腿上的竹管取了下来,打开竹管取出里面的信,看完后面色非常凝重,将信纸递给了乐凝妙。
信是月银羯的探子写的,方才净慧在寺庙内出了事,探子很快便调查清楚了她方才在缙云寺发生的事情,以信件的方式寄了过来。
这次的事情很简单,净慧进入大雄宝殿拜佛,一旁的沙门见她容貌出色,便起了色心,将她哄骗到了偏僻的地方,说是她与佛有缘,缙云寺主持想要见她一面。
净慧傻乎乎地跟着他走了,哪知道到了偏僻的地方,那位沙门竟想强迫她。
好在最后关头,乐微狄赶到了,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。
“妙妙,那位沙门,我已经让人处理掉了。”在乐凝妙将手中的信纸烧掉之后,月银羯开口说道。
“不知道二师兄怎么想的,居然带着净慧跟我们来西庸,难道他就没有想过净慧会因此受到刺激吗?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,涉世未深,又连番遭到强烈刺激,只怕会痛苦不堪。”乐凝妙怫然不悦。
“你二师兄此次来西庸,只怕是另有打算。”他若有所思地说道。
“什么打算?”
“我也不能确定,你以后会知道的。”他蹙眉,缓缓地吐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。
乐凝妙弯腰将桌上煮沸的水倒进茶杯中,茶杯里的黄山毛峰缓缓地在滚烫的开水里上下起舞,曼妙地舒展开嫩绿的身体,荡漾开金黄色的茶汤。
她倒了一杯茶给月银羯,自己端起另外的一杯,啜了一口:“眼下净慧受了强烈刺激,我看接下来不如游山玩水、放松几日。”
“你若不急,全听你的安排。”
“西庸目前的局势,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,顺其自然吧。”她的神情有些不安,总觉得这次想要拿到易筋经,前途一片坎坷。
“明日按我们目前的速度,明日可到达禹州,禹州的千红山乃是观枫的绝佳之处,千红山下是碧波湖,湖中盛产五彩斑斓的鸳鸯鱼,此时临近冬日,鱼肥肉美,还可在湖边一边赏菊一边吃大闸蟹。”一旁的槿漪从书中抬起头说道。
“果然是个好去处。”乐凝妙点点头。
第二日,马车到达禹州,一行人下了马车,乐凝妙见净慧面上平静了许多,知道她受到的刺激在乐微狄的安慰下已经平复了不少。
自从来到西庸之后,乐凝妙便再也没有易容,月银羯的头发和眼睛也没有变成黑色,一来是因为西庸见过他们的人太少,二来是因为月银羯不喜欢她易容,而她也觉得银发银眸的月银羯更为俊美。
到达千红山下的时候,正好是中午,槿漪早就派人提前安排好了一切,几人走进了当地一家建在湖面上的极为有名的酒楼,小二很快便将酒菜送了上来。
酒是酸酸甜甜的玫瑰酒,美容养颜,很适合女子饮用。
净慧是滴酒不沾的,于是乐凝妙便与槿漪推杯换盏了起来,几杯酒下肚后,乐凝妙的脸上染上了一抹艳丽的红霞,比千红山上的枫叶还要瑰丽艳冶。
不少客人的脸停留在了乐凝妙的身上,带着一股垂涎之色。
不胜酒力的她想要凑到湖边看鱼,不料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,月银羯赶紧起身,扶着她一起走到栏杆边,陪她观赏水中游动的鱼儿。
这鸳鸯鱼果然名不虚传,色泽艳丽如同天上彩虹,一团团七彩的花纹使得鱼儿像是一簇盛开的鲜花一般。
“得成比目何辞死,只羡鸳鸯不羡仙,”她在他的怀里呵呵傻笑,“你说这鸳鸯鱼极有比目鱼的鱼身,又有鸳鸯的名字,真吉利。”
“不该让你先喝酒的,我扶你回去吃点东西吧。”
乐凝妙傻笑了一下,搂住了他的脖子:“我没有喝多,我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,月,我要你抱我回去,我要你喂我吃东西。”
“好。”月银羯真是拿她没办法,打横抱起她走回了座位,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,开始细心的给她剔除鱼刺,喂她鱼肉,剔除骨头,喂她鸡翅,捏碎硬壳,喂她蟹肉……
槿漪早已见怪不怪,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。
净慧早就羞红了脸,不敢抬头,任由乐微狄不断给她夹菜,而自己的视线范围则只集中在菜上。
周围的人看到月银羯和乐凝妙这对侠侣,皆是羡慕纷纷,这样的神仙眷侣真是当世罕见。
乐凝妙一醉就容易不分时间地点场合,拿起杯子又倒了一杯玫瑰酒后,就吻了上去,将口中的玫瑰酒给他喂了下去。
月银羯被她折磨得不行,又是甜蜜又是难受,一个冰冷的眼刀狠狠地射向了旁边的槿漪。
槿漪表示十分无辜,当初她也没想到乐凝妙酒品这么不好,这大庭广众之下,别说旁边的客人受不了,她也受不了啊。
可纵然订了个包厢又如何?除非让他们两个人单独吃饭,否则怎样都是错。
她突然在思考着如何向月银羯辞行回拜月教,顺便劝说乐微狄和净慧单独上路,这一路上,她一直承受着教主大人那强烈的怨念,实在是有些受不住。
一顿饭艰难地吃完了,乐凝妙的酒却还没醒。
乐秋策怕她再次秀恩爱,赶紧说道:“小师妹,我看不如这样,咱们兵分两路游千红山,我和槿漪、净慧从南边上山,你和月银羯从这儿上山,到时候我们在山顶的亭子里会和,你觉得如何?”
月银羯如释重负,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。
那三人心有灵犀地一同离开了,留下月银羯搀着摇摇晃晃的乐凝妙,走出酒楼,往不远处的千红山走去。
远上寒山石径斜,白云深处有人家,停车坐爱枫林晚,霜叶红于二月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