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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按崔云姬离去前的指示来寻了上卿,又经宛娘指点将消息送进宫,崔府管家仍忐忑不安。他原是追随崔云姬之父的老仆人,替崔家打理了数十年庶务,后崔父心疼女儿初入官场,无可用之人,便将心腹老仆派了来。
管家本就是看着崔云姬长大,对崔父忠心耿耿,如今对小主人更是忠心不二。倘若小主人出了事,让他如何向远在江南的主人交代?崔云姬是崔家这一代的佼佼者,无人可出其右,若是她折在这,又让他如何同崔氏满门交代?
管家心中直如沸水翻腾,坐立难安地等了半日,终于在堂前看到上卿的身影。
他心下大喜,忙上前拜见。暮笙素随和,此要紧关头更不会多礼,令他起身,又命他将事情经过说来。
管家便将锦衣卫如何破门而入,如何气焰嚣张,又如何将他们大人带走的事说了一遍,待说到宛娘透与他的那件机密,管家十分惶恐且不安的看了看四周,见仆人都站得甚远,方低声道:“上卿大人受贿三万之事,乃宛娘泄与我,小的只与府上老仆说了一嘴,再无外泄。”
他就是凭这三万打动了薄叔。
暮笙记得这三万两,当年,那些盐商合力凑了三万与她贿赂,她坦然收了,之后用作买盐田,账目记得清楚明白,有余也经过崔云姬上缴国库,无半分私藏。
不想,这首尾都处置得清楚明白的银钱,今日倒被人拿来说嘴了。
暮笙道:“锦衣卫捉拿你家大人是因这事?”
管家支吾道:“倒是不知,只是,上卿既有如此把柄,不免让人说嘴。”
暮笙便明白了,这只是崔家用来引她出来相见的由头罢了。只是锦衣卫疯了似的捉人,往日的公事私事都叫掘了出来,崔云姬区区京兆,仿佛还不致让他们如此大动干戈,如此看来,兴许果真是意在他人,至于这他人是不是就是她,崔家无京官,崔云姬几位叔伯都在地方,不值得一心想要捉条大鱼的庞中直大功干戈,崔云姬相交之人中,最居高位的就是她了。又恰好,江南盐案,她是得利最大的一个。
暮笙几乎已肯定庞中直正将矛头对向她。
她令管家回府等候,自己领着麦荣恩与八名御林军往诏狱去。
诏狱之严,远胜大理寺与刑部,即便丞相,到了门前,若无皇帝手谕,也不得入。此番暮笙带着麦荣恩,麦荣恩是皇帝身边最受倚重的内宦,他没出宫,皆是为皇帝办事,此番低眉顺眼地跟在暮笙身后,其中含义,不需多说便让诸人了然于心。
诏狱门前守卫不敢多拦,一面令人飞报统领,一面说着好话拖延时间。
暮笙对庞中直很没有好感,此人酷厉,且不留余地,为人狡诈,而好大喜功,她曾与陛下提过,不可太过倚重酷吏,陛下只一笑置之。她毕竟是皇帝,不能太过违背,暮笙心中以为不妥,也没有很坚持,只想下回再谏,结果还没等到下回,人家已对她宣战了。
等了约莫一刻,庞中直方不情不愿地出来。他草草地朝暮笙拱了下手,语气潦草:“上卿。”当看到麦荣恩,顿时恭敬起来,面带笑意道:“麦大人,公务在身,有失远迎,望大人见谅。”
把正主晾一边,反向一个从属大献殷勤,麦荣恩嘴角抽搐,真想一拂尘抽死这不懂事的东西。他看了暮笙一眼,而后道:“奉圣上口谕,崔云姬一事,由上卿监审。”
庞中直眼角一抽,见麦荣恩神色肃穆,只得躬身一揖:“臣伏听圣命。”
捉了崔云姬才多久?上卿就追来了,可见心中有鬼。旁人都说他傻,甘为天子鹰犬,得罪满朝文武,他又岂能不知一旦他无用,必为陛下舍弃。然而,他之权柄皆来自圣上,安敢违抗圣命。且只要他尽心办事,做一把好刀,圣上惜才,又怎会轻易罢黜他?
庞中直打的一把好算盘,上卿得陛下信任,倘若他能证明陛下所信非人,证明道貌岸然的上卿实则是个小人,使陛下免于受骗,这便是大功一件。
这么一想,庞中直瞥了一眼暮笙,道:“既有圣谕,上卿随下官来便是,只是上卿为监审,还望审讯之中休要指手画脚,耽误公务。”
暮笙不轻不重地给他碰了个软钉子:“若庞统领所行合理,自无我这监审用武之地。”
庞中直阴阳怪气地笑了笑,转身引路。
诏狱之中十分阴暗潮湿,两旁侍卫林立,侍卫皆配械,戒备森严。一路走去,寒气自脚底升起,令人浑身发冷,心底生畏。
庞中直兴致甚高,眉飞色舞地与暮笙介绍各处,还与她说了几种新研制出来的刑具,极其残酷,光听着便使人冷汗直下。
他说了半晌,暮笙噤默不语,麦荣恩则始终淡然地跟在暮笙身后半步远的地方,庞中直很是没劲的瞥了她一眼。
刑房就在眼前,暮笙看到门上二字,面色顿时便沉了下来:“动刑了?”
庞中直冷笑道:“恰恰开始,上卿晚来一刻,兴许就都招了。”
话音一落,刑房门推了开去,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,暮笙怒道:“从逮捕到眼下,才几个时辰?你就动上刑了?可曾好好讯问?可曾罗列证物?可曾听取证词?”
如此急切便置人于案板,简直称得上迫不及待!
庞中直不以为然道:“锦衣卫有锦衣卫的套路,上卿不懂其中道理,不必多说了。”
暮笙冷道:“本官也曾主政一方,手下也经过不少案子,并非纸上谈兵。今日所见,必代统领如实呈禀圣上!”
“上卿请便!”庞中直满不在乎,大步向前。
走入刑房,只见崔云姬绑在刑架上,雪白的中衣上伤痕累累,已颇受了一番折磨。
见她进来,崔云姬眼睛一亮。